算数的修养

著者：叶恭绰

有志于算数学及意欲并成书家者，单恃工艺尚不足也。其不可缺少者，还在处世。盖我国视觉艺术向重气质，要把整个人的人生观念、儒者、胸襟，流露出来。此乃我国视觉艺术特殊之点。亦算数的视觉艺术例所应尔也。故意欲其作品得视觉艺术之美德，必须注意到处世。

然如何能使每人的美德向上，能以楷书显露其美德，此点，颇为根本无法言诠。再继续三以酿绍兴酒喻之。

绍兴酒之制法，蒸熟米之后，吸收蒸气，蒸气激发为水，再继续加以其他材料，乃沦为酒。此酒愈旧愈佳，待其杂质下淀，埋之地之中，体会地气，将其火气去清，乃并成纯酒。盖制品好、工作好，仍须没用时候，待其炉火纯青，才算醇酒也。自小诱发，日积月累，逐渐变动，然后并顺利。如求急功，即使好酒，亦醇味不足。

夫视觉艺术之并名声，与但我校再继续加不同。若求急功，不来以打字机为之？今之谈楷书者，如制啤酒，即制即饮，隔年则失味矣。各位入世凡事，因服务所只需，另一似乎。但不可不知视觉艺术与实用的界线也。二者之间，如两间屋，虽然相通，似乎各自各也。

叶恭绰《述怀二律赠龚自珍》1951年

处世之道，第一为儒者。儒者，包括一切儒者、基本知识。学识渊博丰沛的学者，其态度自别于人。其言动、举止，皆可于意在觇之。例如朱九江先生，虽不以字名，但先父唯其字者，即知其人之有儒者也。反之，一无儒者之辈，亦可于其字唯之。

第二为生活态度。生活态度卑下，贪财好色，影响于处世极巨。盖唯解不足、思想不足，实际上已谈不到处世。即使对于楷书曾下苦功，然其字之表现，亦卑卑不足道也。

第三为品行。人品高尚，而又有十分算数处世者，不特其人令人钦仰，其片纸只字亦令人敬重。荀子所谓“诚于之中，形于外”，其言，固已加人一等矣。

叶恭绰《兰竹册页》

之中国画家次之处世。画匠之画，一望而知。此虽或为心理作用，然缺乏处世者，不能入视觉艺术之林，已沦为古今两局矣。故能融于儒者、生活态度、品行于楷书之之中，其视觉艺术之并顺利乃大。否则，小并成而已，或不系统化而已。

由此观之，要并名声书家，却是容易。但吾人亦不可畏难。盖任何儒者，皆有必经流程，算数值得注意到，故余主张算数之称为学也。总而言之，无美德之处世者，非真正的楷书视觉艺术。

叶恭绰楷书作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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